【第二章】 一曲菱歌抵萬金

8.沐子希，我甘願為你畫地為牢

沐子希，你是我的局，我心甘情願身陷。

沐子希，我為你畫地為牢，傾儘此生。

六月九號，畢業晚會辦在度假山村，地兒偏僻的許多出租車司機都找不到，我在江淺城區逛街順便去獻了點血，算是給自己十八歲的特彆成人禮，拐了個彎到畫室去，果然劉嘯寒把畫室都關了，在宜家廣場玩一轉身就碰到了許多初中同學，才知道初中同學會也是這天辦，就在宜家廣場上邊的南方火鍋，想著自己果然初中年少得罪了不少人如此不招人待見，正尷尬就有電話進來，沐子希。

“蕭怡，我難得回來江淺一趟，兩個多月沒見，好歹也算有個情分，你不會畢業晚會都不打算來吧？”

“怎麼會？主要是我份子錢交了的，不來多對不起我的錢啊，可是我路癡找不著來的地兒啊。”

“你個財女！”低聲聽見他說什麼，然後一陣嘲雜的聲音，“你先坐車到法院這邊來，秦安過來接你。”

“……”

畢業晚會大多雷同，無非喝酒吃飯再打牌，因為獻了血醫生囑咐我最好滴酒不沾，白咲夜非覺得我不喝酒是有什麼陰謀，我辯解不過隻好跟她說難得見到沐子希……還沒說完，這話瞬間就被內涵了，我覺著現在的女生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美美在飯局進行到一半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蕭怡，差點沒趕上。”我遞給她一杯水，cici阿扯也繞過來，“美美，好久不見，漂亮了。”

“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沐子希端酒過來，“美美，來喝酒。”

“蕭怡，你個酒霸，那杯水糊弄我。”美美拿開我的水杯，沐子希給我放回來，“她今天滴酒不能沾，酒水嘛，走個形式而已。”

“你們這是有了的節奏？”一口喝儘杯中酒，“總感覺我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

“哪裡是，這二貨跑去獻了血，不能喝酒。”沐子希又和美美說起暑假工的事情來，處處一片歡歌，有些女生喝著喝著忽然就哭了起來，男生之間也是酒開著一瓶一瓶灌，秦安是班長，也喝得熏，李鬨鬨拿著酒瓶子到處晃蕩，然後又勾搭上我的肩膀。

“蕭怡……我跟你說……嗝……蕭怡，我告訴你啊……嗝……我……”

話還沒說完就昏過去了，酒瓶子哐當當滾到地上響得清脆，幾個男生晃過來扶起人，老師開口說道：“你們這些還是少喝點，喝醉了的就回房間休息，沒喝醉的要唱歌的去那邊唱歌，要打牌的打牌，談理想的談理想，都彆喝了吧。”

“……”其實我懸著的是李鬨鬨是不是要告白來著，後頭想想，不大可能。最後時刻告白的姑娘帥哥在班上的還有很多對，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秦安喜歡了班上的一個女生很久了，有好幾個女生喜歡司洋，白咲夜交了男朋友……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我問了班上男生一句，“為毛沒有誰誰誰暗戀我捏？”

“蕭怡……其實……我們班男生……就沒把你當個女的來看……”

“我女人特征還是挺明顯的吧——”

“蕭怡，你特豪邁又大氣——”

“胖子，你閉嘴。”沐子希接過他的撲克，“來來來，繼續玩。”

“好吧，我輸了，選大冒險。”

“嘖……蕭怡，看到那邊的那個帥哥沒有？過去要電話Q.Q。”露露逮到機會給我指了指在歌台打牌的一個少年，和我們班一起把畢業晚會辦在度假村的還有我們學校同一屆的另一個班，我一瞧那個男生，熟人——以前在畫室聯合考試的時候經常被劉嘯寒點評，由此在我們畫室經常是話題。

“顧小閒，可不可以麻煩把你的電話Q.Q，年齡愛好寫一下，謝謝。”

“你認識我？”你詫異的接過我的紙筆，刷刷地開始寫，我抿嘴笑了笑，“帥哥我一般都認識。”

把紙扔給露露，抽了紙牌繼續玩，沐子希手指修長地抽了一張紙牌，“繼續玩。”

“啊哈，沐子希，你輸了！快快快，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興奮地看著他，沐子希不動聲色的彆開，“大冒險。”

“那，沐子希，你和蕭怡來喝交杯酒。”

“喂，我又沒輸……”看到露露和cici一臉奸笑，明白了她們什麼意思，聲音自然而然弱下去，沐子希緩緩地開口道：“蕭怡不能喝酒。”

“沒事沒事，”cici說著就到吧台去端了兩杯紅茶過來，“用紅茶替。”

我看到他的手指修長，握著杯子的手乾淨又漂亮，皮膚白皙，從我的手臂裡穿過，輕輕仰頭，我甚至看見紅茶從杯子裡緩慢地流進喉嚨裡的聲音，如同高山上的冰雪融化流入心間，清涼靈動。

“繼續。”

“怎麼又是我輸？！”我把牌反複翻了看，cici無語地給我一個爆栗子，沐子希勾起嘴角，“蕭怡，你選了多次大冒險，一直選下去多沒意思，唔，來真心話吧這次。”

“對呀對呀。”一起玩的幾個同學也附和道，我咬了咬嘴唇，“真心話就真心話。”

“那，蕭怡，講一講，江延。”沐子希輕輕開口，仿佛讓我跌進一場夢，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這一個，我不能講，沐子希，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說給你聽，但是這種情況，我不能講。”

“啊……我們換個問題，蕭怡……”露露看著氣氛不對馬上出來和場，cici也玩了幾圈就撤了回房間休息，露露和其他幾個同學越玩越覺得氣氛不對，在露露的反複暗示下也撤了，沐子希悠閒的整理紙牌，這偌大的歌廳隻剩了我們兩個人，手機又在房間裡充電，沒事做就玩手指頭。

“小白，這麼大人了還玩手指，呐，現在就我一個人了，我想知道……”他把紙牌裝好然後看著我，“江延，和你。”

“沐子希，我喜歡你，這是真的，你想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可是，沐子希，你這樣，算什麼？！”

“對不起，這麼晚了去休息吧——”

“我和江延，認識於2011年，一刀兩斷在今年年初，他是江川的混混頭子，我們在一起三年，期間故事無非一個一部狗血小說的劇情，江延，是我的初戀。”我繼續玩手指，“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蕭怡——”

“我認識你其實時間更早，隻是那時候你不認識我，我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你，那麼，沐子希，讓你刻骨銘心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雲樂，江淺雲家大小姐，謝家謝軍的未婚妻。”

“雲家，謝家。”我抿嘴笑起來，“沐子希，你的過去真是精彩，這兩家巨豪你都招惹。”

雲家，是江川的大家，以商業起家曾叱吒餐飲界，2008年雲家少商主雲墨棠攜妻子兒子出席汶川商會，恰逢了汶川地震全部斃命，雲家自此敗落。

謝家，江川郝式集團大股東，2011年，大少爺謝軍與雲家小姐訂婚，至此，謝家風雲江川整個商界。

“雲樂。”我低聲念了念這個名字，然後抬頭對沐子希一笑，“你的十七歲可真是神秘。”

“欸？”他自顧地喝茶，“你的十八歲生日宴不打算籌劃籌劃？”

“你會來麽？”

“肯定。”

“那好，六月十三，心城藍街花苑C棟五樓，可不要食言了。”

“唔，這個地址？貌似是你家，你下廚？”

“雖然我半年多沒沾過油米醬醋了，可手藝還是有的。”我站起來看著他，“唔，沐子希，一言為定，你可一定要來。”

“對了，謝長安和葉冉打聽你呢，我說，”他站起來與我靠的許近，我不知不覺退了兩步，“你真可愛呀，葉冉百毒不侵都念叨你呢。”

“欸？順便你通知嚴索和方俞來，葉冉你也通知看她來不來，謝長安千萬彆告訴他。”才不要這個情敵和沐子希一起出現，回房間睡覺，一夜安穩。

畢業晚會徹底結束是在六月十號早上。

“以後江湖再見，各位不要忘了老同學呀。”秦安作為班長安排了各個同學的安全回家，互道珍重，一千多個朝夕最後如此畫上了句號。

“沐子希，我等你忘掉她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樣的，我看著他的臉，“但是你也不要愛上彆人可以嗎？我先排隊等你想談戀愛了就升級做你女朋友。”

“小白。”他摸摸我的頭發，“拿你沒辦法。”

我看著沐子希在我的視線裡逐漸化為空白，天空一片灰白，江淺的天因為大量工廠的建設從來沒有蔚藍起來，彌漫著一波一波的霧氣，cici摟上我的肩膀，“剛才我遇到了李鬨鬨，這貨跟我說——”

“彆露八卦給我，cici，六月十三，我做十八歲生日宴，地址我家，彆告訴我你不來。”

“務必務。”

“你順便告訴阿扯和美美一聲，我怕我記性不好忘了。”

“……”cici拍我的頭，然後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班級群發。

“我去！cici你當我土豪嗎？那麼多人的飯我一個人怎麼做得出來？！”

“……姑娘，你放心，你們家那偏僻的地兒沒幾個人會來的。”她收了手機哈哈大笑的打了車回家，我默了，心城，一座新開發城市，離江淺一個小時車程，一半繁華一半陳舊，算不得偏僻。

沐子希，你答應我了，我願意等。

所謂成長，在每一天、每一個細節裡鮮活，仿佛從水中伸出的藤蔓，盤旋著、糾結著、擴延著……長大，也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

就像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