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持彩練當空舞
2.我遇見你是我所有的念念不忘
誰說的,人非要快樂不可,好像快樂由得人選擇,找不到的那個人來不來?
大概淚上腺的眼淚很少,我常常在半夜被夢境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徒勞的睜大瞳孔卻怎麼也落不出一滴眼淚,宋思念和蕭恩在江淺給我租了一套居民房,兩室兩廳一廚一衛,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裡,隻有我一個人,而我的家在心城,外公置的居所,我們一家人曾經住在那裡,後來卻空了,我在江淺,爸媽在邊疆,外公被土壤深埋。
我在臥室掛滿了風鈴,我喜歡在黑暗中聽那些貝殼隨著風動而碰撞發出來的清脆聲音。
一個人,每天,等著天亮。
我想起阿桑,想起那個溫柔的女子,最後卻死在病痛的折磨下,她的歌,她的嗓子,讓我聆聽著度過這漫長寂夜。
Le ciel obscure
La solitude qui nous rend la peine
La ceour brise
a cause qu’il y a vécu seul
L’amour est parti
il y a longtemp que je t''ai vu
C''est trop long
C''est incroyable que je peux vivre c.om.me ca...
天黑了 孤獨又慢慢割著
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愛很遠了很久沒再見了
就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 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誰說的 人非要快樂不可 好像快樂由得人選擇
找不到的那個人來不來呢
我會是誰的誰是我的
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 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你聽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 瘋狂的 悲傷越來越深刻
怎樣才能夠讓它停呢
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 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你聽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 瘋狂的 悲傷越來越深刻
誰能幫個忙讓它停呢
天黑得 像不會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無所謂了
就靜靜的看青春難依難舍 淚還是熱的淚痕冷了
七月七號,多雲,江淺天氣多變,從六月開始下雨,纏綿悱惻了近一個月才才在七月初晴了起來,高中畢業許多同學都張羅著打暑假工,蕭恩給我打電話說不要我去,等到了通知書馬上到新疆去。
新疆本就不安定,但是,我卻是願意去的,因為,我在那裡出生在那裡長大,那裡的人不會,拐彎抹角的直直傷人傷到心底裡去。
我除了手機和錢包什麼都沒帶,站在學校門口等他,無聊的時候登了學校的校園網貼吧,一個帖子置頂回複,圖上,是我的字跡。
《尋找沐子希》,沐子希,我喜歡你。
一共十一張桌子,齊齊排成一排,像素十分清晰,各個角度展現這幾張桌子,甚至深情並茂寫了一段愛情故事,簡直無法用語言表達,我們學校居然有這麼無聊的小學弟學妹。
九點剛過,因為學校放假幾乎沒有人,我站累了就找了個比較明顯的地兒蹲著玩手機,天空灰白,學校對麵的工廠永遠都排不完的廢氣,記得剛入校走過江橋的時候,白韶華說這汙染重的估計高中畢業了我都不用去染頭發了。
白韶華……我握著手機苦笑,那些回憶像黑白默片,在寂然無聲的空間裡,一幀一幀的展現在我眼前。
誰說回憶不具備任何力量,如果真的不具備任何力量,那我是為什麼會痛苦得想要仰天長罵一聲“靠”。
我想走馬觀花度過此生,不能歌儘桃花看儘人間繁華,也不枉親手觸及這春秋冬夏。我把下巴擱在膝蓋骨,這六年的歲月像電影膠片一幕一幕連放,手機在我持續三個小時折騰下黑了屏,我看著暗下去手機屏幕,執著的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不去看路人經過投來的詫異眼光。
天公不作美大抵就是如此,果然天氣預報不可信,從開始稀疏的小雨忽然像被誰劃開了口子,大雨傾瀉而來,我應該慶幸今天來的時候沒有穿裙子而是套的棉質T恤配牛仔短褲,才不至於被雨淋了個透導致走光。
我想我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儘管一天沒吃飯,還被雨淋了許久,除了覺得冷之外竟沒有其他暈眩狀況,按照普通偶像劇,女主這個時候都應該暈過去,然後男主巧巧出現,山一程水一程,情意綿綿一番,然後男主為了照顧生病的女主日漸憔悴,女主於心不忍惻隱之心一動,從此以後你是風兒我是沙過上了幸福生活。
也許胖子和張憶深常說我強悍的連上帝都折服是真的,這會兒上帝折服的都哭了,還是連續不斷的哭了很久都不見有停的意思,我第一次在這樣的雨幕中看到整個黃昏和傍晚的銜接,雨聲敲成一首歌曲,天空像忽然被人灑了墨色的顏料暈開,灰暗,周圍的樹木因為街燈暖黃色的照耀展現出曖昧,雨把它們的顏色洗的蔥翠欲滴,我看著這些景色覺得全部都在移動,卻沒怎麼意識到雨聲響。
“蕭怡!”我聽著這個人的聲音像是幻覺,緩慢的緩慢的抬起頭,透明的雨傘把我們分割在一個空間裡,看到他的眉眼,我覺得很開心,然後輕輕笑起來。
“幻覺……也是好的,你終歸也來過我的夢裡……”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蕭怡,你是傻的嗎?!這麼大的雨你找個地方避一下或者去買把傘啊!”他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那麼久被雨淋都沒什麼感覺,聽著他的聲音也很欣喜,攀著他的手覺得他的手十分溫暖。
“我害怕萬一我走開了,你來了沒有看到我,就走了,我怕我一個轉身就錯過了。”
“我一個人在這兒等你的時候,想了很多事,卻沒有一個,是關於你的。”
“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涉及關於你的一丁點回憶,萬一你沒有來,我以後,再回去好好回憶,我是怎麼愛著你的。”
“我看到校園網貼吧裡轉的帖子,看到自己幼稚的字跡,我覺得自個像個苦言劇的小白女主,又覺得……我其實連女主都算不上,這些行為……像個孩子在搶自己喜歡的玩具……”
“看到你來,我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估計是出現了幻覺,但是……幻覺裡有你來,我也很開心,我不知道該與誰說這些話,我既然出現了幻覺,那就講給幻覺裡的你聽,也許彆人早把我當神經病,當我自言自語…其實聽到你罵我,我也很開心……雖然,這都是我的想象…”
我覺得忽然被誰揉進了懷裡,這個懷抱十分溫暖,我伸出手環住他,卻好像一切都沒了意識,周圍的東西都模糊成一片,我想若是我暈過去了,他來了沒看到我怎麼辦呢?可是,腦袋像被幾千斤的大石塊壓著,全身都冰涼像被泡在冰水裡,我覺得有什麼東西蓋在我額頭上十分溫暖,本能的想抓住讓自己暖和起來。
像沉在冰水裡泡著,左右都覺得十分的冷,感覺有許多雨滴砸在我身上,分明有很多火燃燒在我的周圍侵入骨髓的仍是刺骨的寒冷,又像是突然被人扔進深海裡,都是水,數不儘的水,我在深海之中朦朧看到沐子希的臉,看到他清晰的眉眼,看到他的睫毛,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唇,可是,我怎麼伸出手來都接觸不到他。
“沐子希,沐子希……”
眼皮重的像是沉重的鉛壓在上麵,我努力像睜開眼睛,卻是模糊的看不清楚。
“蕭蕭,你要是再睡下去……蕭蕭,一個再鐵石心腸的人說不感動都是不可能的,可是,感動不是愛,蕭蕭……”
“沐子希……”我想坐起來,我想清清楚楚的看著,這個人,我喜歡的這個人,他來了,所以我果然這樣做了。
“沐子希……果然……是你來了。”
沐子希坐在床前,唇線十分好看,我想為什麼我遇見的每一個少年都要比我自己好看許多,讓我徒徒沒了信心,他的聲音也是十分好聽的,20歲的他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魅力。
“蕭蕭,你個傻瓜。”他忽然把我擁進懷裡,我垂著雙手不敢有一點動作,我害怕,這些都是我的想象,喉嚨像被涼水浸過一般清涼,“你讓嘉瞳姐,怎麼辦?”
我明顯感到他的動作變的僵硬,沉默,無限放大,最後籠罩了整個病房。
過了許久,久的連我這樣坐著都覺得開始失去了知覺,他忽然埋在我的肩窩流出滾燙的眼淚,我可以感覺得到那些溫熱的眼淚灼燒我的肌膚,他叫我的名字:“蕭蕭,我眼睜睜地看著我愛的那個女孩子跳下來,一點辦法都沒有。”
“蕭蕭,那個時候,我十七歲,才剛剛愛上她,她站在高樓上我連一句話都沒說,眼睜睜看著她跳下來,最後轉身離開。”
“那時候,我以為,媽媽是謝家商業的主心骨,總歸我是有一個機會和她在一起的。”
“可是,她代表著雲家,媽媽也不給我機會,我花了心思,傾儘全力,卻隻能看著她和謝家大少爺訂婚。”
“我想看著樂樂幸福,本以為她可以幸福……她再回來卻拖著一副苟延殘喘的身軀,在在來求我,求我去勸她,在在根本不知道,我已經,沒有再多的心力去參與她的生命了,她從始至終愛的人都不是我啊,我全力以赴的愛她,隻是她的籌碼,可是,我終究沒辦法啊,我什麼辦法都沒有。”
“從最開始,就是利用。”
這是他的故事,豪門恩怨,多少摻雜著利用,卻是這般徹底,葉冉和嚴索說的,竟是真的,我心疼的那樣一個姊姊花全部心思去報複一個家族,禍害深愛著她的人。
“阿希,我會一直在。”
我想問,他把童嘉瞳怎麼辦?可是,我不敢問,我害怕我求來的這一點點愛情,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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