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計

小慧服下了露水在裡頭打坐吐納，可是外頭站著一個天然的敵人，她又怎麼能夠靜下心來修煉呢。因此一直分心觀察這外頭。兩人說話雖然輕，可她好歹是貓兒，怎麼會聽不到呢。聽到小姐竟然答應了莫言的合作要求，看著莫言那興高采烈地樣子。小慧是又氣又憂。本來是想著一開始就出去攔住小姐的。可是又擔心小姐會罵她又不用心修煉，會生她的氣，便生生的忍住了。直到月如煙進來了，才利索的裝作完成了一個周期的樣子，睜開眼來，問月如煙：“小姐，剛才那道士和你說什麼了？”

月如煙瞥了小慧一眼，心中自然是直到這小丫頭一直就沒用心過。暗自歎了口氣，倒也沒有拆穿小慧，隻是給她說了一遍他們準備合作的事情。

“什麼！”小慧著急的拉著月如煙的手追問，“小姐！你不會真的答應那臭道士和他合作了吧？他可是個道士啊！而且還是個不知是非的道士。他上次會這麼對我們，這次怎麼知道不會利用了我們再動手呢！”

月如煙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她必須得和狼精做個了斷。從她化形來到這裡渡情劫的四年裡，她和狼精大大小小的戰役將近百場，幾乎是每月都會拚上一次。再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狼精與她不同，她是修的妖修，是要向善成仙的，可是那狼精卻是毫無這方麵的念頭，殺生作惡簡直是家常便飯。一正一邪總是不能相容。如今莫言提出來合作，對月如煙也是個機會。

小慧見月如煙皺著眉不發一言淡淡擔憂的臉，頓時就惱了：“是不是那臭道士威脅你了？還是他做了什麼？”不可能啊，剛才自己明明一直都偷聽著呢，不可能那道士威脅了她家小姐她還不知道的。難道那道士沒說話，是做的手勢？小慧突然就暴躁了，為什麼她就沒學會千裡眼呢！

月如煙見小慧身邊的氣息暴躁又怒氣衝衝，歎口氣，安撫的拍了拍小慧的手：“沒事。其實我也想借此和狼精有個了斷。不過……”

小慧急急追問：“不過什麼？”

月如煙歎口氣站起身看向窗外：“人類總是狡猾，你的擔憂我也考慮過，可惜道士和妖精，總是妖精弱上一等。我除了法力比他高，便再無其他可以壓製他了。若是他真的坐等我與狼精兩敗俱傷，再得漁翁之利，我……”

小慧知道月如煙擔心，難得沒有上去落井下石的說莫言的不是。

屋裡陷入了沉寂，過了一炷香的時光，小慧突然拍著手跳起來：“小姐，誰說你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牽製莫言了！你就是最好的牽製了啊！”

月如煙皺著眉頭，沒聽明白小慧的意思。

小慧連忙湊過去和月如煙分析：“小姐，你看你國色天香，才藝雙絕，光是這兩點就已經是讓男人招架不住了。小姐這幾年在流連閣學的東西牽製莫言這個不經人事的雛兒還不簡單！”

小慧說得高興，見月如煙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裡一凜，立馬住了嘴，以為月如煙是因為聽她說了這般看低的話語生氣了，一臉惶恐後悔地看向月如煙：“小姐，小慧隻是胡亂說的。小姐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都是小慧不好！”說著說著，一個巴掌便往自己臉上招呼過去。

月如煙伸手攔住，過了許久在小慧嚇得渾身發抖雙眼含淚了才慢慢地歎出口氣：“不，你說的沒錯。”的確，對付莫言這樣的雛兒還用不著這般憂心忡忡。如果真有必要，她自然也可以拿自己當做籌碼和武器。

小慧瞧不出月如煙的臉色，隻能抖著嗓子上去問：“小姐？”

月如煙卻是擺擺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小慧點點頭，立刻出了月如煙的屋子，迅速跑回自己的屋子跳到床上抱成一團。她是真的害怕了。怕月如煙會不高興，會討厭她，將她丟下。

小慧是月如煙撿來的小貓妖，小慧能活到現在有所修為全是月如煙手把手的教養出來的。月如煙對小慧既是姐姐又是良師諍友，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月如煙不要她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

小慧的害怕，月如煙並不知道。月如煙現在一心隻想著小慧說的那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美人計。

月如煙能夠感覺到莫言對她很有好感，也知道他不經人事，如果她能夠成功將莫言的心抓在手裡，便不用擔心莫言打什麼念頭，那麼她和小慧就能安全了。隻不過這美人計也不好使啊。

月如煙苦笑，當初去流連閣就是因為青樓這個地方是最能看清人情冷暖，情情愛愛的地方。月如煙也在那裡有了幾次試驗，不過是慢慢讓她體會到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怕是最不值錢。因此在流連閣，月如煙也從不主動去勾搭客人。如今離了流連閣，反而還要去誘惑一個不經人事的道士，尤其是在對方知道自己真身的情況下。這簡直有些好笑。

但是，也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第二天一臉沒睡醒的莫言半眯著眼睛帶著新買的生活用品來到了草屋結界。因為要和月如煙他們合作了。那麼他出去進來是免不了的了。為了方便總不能一直讓月如煙她動手將月如煙提進來。因此月如煙就在莫言身上下了個口訣。讓這個結界也能認識莫言，不會因此而攔住他。這樣一來，大家都能方便一些。而且換個角度，這就是月如煙表現出來的誠意。

再回頭看看莫言手上的這些生活用品。說是生活用品，其實就是兩隻青瓷大碗，一雙筷子，一隻勺子，一袋白米，一缸子醃菜還有兩塊布。將將就就就能湊活過了。至於晚上睡覺麼，他一向就是睡在草屋外麵的草地上的。因為草屋結界的存在，結界裡麵不會有蚊蟲露水濕氣，就算是下雨打雷都不會有任何影響。除了一直都是那個涼涼的溫度，其他的其實和草屋裡頭沒有區彆。

“莫公子。”月如煙淺笑著出來，看著忙著擺弄自己地盤的莫言。

莫言一大早就看見月如煙對他笑得那麼溫柔，感覺有點不真實，有些木訥地拍了自己的臉一掌，不疼。“啊？難道我睡著了？”莫言有些吃驚的看著地上剛擺好的東西，頓時哭喪了一張臉。那醒過來還得放一次啊……

月如煙卻是撲哧一聲笑了，掩著嘴背過身，顯然是笑著相當開懷。她覺得其實勾搭莫言也不算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至少他能夠在自己這裡吃個虧，變得成熟一點。

莫言見月如煙笑得這麼開心，更堅定了自己是在做夢了。要不然一直對自己相當不待見的月如煙又怎麼會笑成這樣呢，肯定是隻有在自己做夢的時候才會出現。

“小姐，有什麼好事，笑得這麼開心？”小慧昨晚一夜沒睡好，就擔心月如煙生氣。結果一大早就聽到她笑得那麼舒心，不由也高興了，似乎也不怎麼擔憂了，推開門和月如煙打招呼。

月如煙掩著嘴悶悶地笑著，說不出話來。小慧還迷迷糊糊，轉頭就看見後麵一臉又吃驚又茫然又竊喜又花癡的表情，不由也樂了。但是又覺得自己居然對著討厭的臭道士笑非常沒骨氣，瞧見那臭道士把她家小姐屋子前的草地弄的這麼亂，立刻橫眉冷豎：“臭道士，你發什麼呆呢！還不把這裡弄乾淨！”

莫言被小慧的一通罵砸的清醒了些，但思維還是有些亂，吃驚道：“怎麼我做夢還夢到了那個小貓妖！天啊！”

小慧本來就不待見莫言，如今聽他竟然私底下稱呼她為小貓妖，更是沒好氣。拾起一塊小石頭，用力地往莫言身上砸去。

“啊！”石頭重重的砸在腿上，腿上立刻便傳來一陣鈍痛。莫言這才是真的清醒了。原來自己是真的醒著，隻是看到一些比較夢幻的事情而已。

“如，如煙姑娘。額，小慧姑娘。早上好啊……”莫言有些心虛的捂著被砸到的大腿，呐呐著小聲寒暄。

月如煙終於止住了笑，不過還是沒說上話。小慧飛快的應了聲：“哼，我隻不過是個不討喜的小貓妖，您的問候咱妖精受不起！”

莫言尷尬地站在那裡，心裡直罵自己怎麼能夠這麼不成器，竟然才第一天合作就跟人家鬨翻了。

倒是月如煙解了圍：“好了，小慧，快去收集露水吧。晚了就沒有了。莫公子，小慧還隻是個孩子，你千萬不要和她計較。”

莫言見月如煙軟軟地說話，覺得難道自己是昨天在做夢？昨兒個，月如煙不是還一副眼不見為淨地對他，今天就一口一個莫公子地叫了，而且這態度，比在流連閣時候還要好……

莫言又是覺得激動又有些惶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月如煙懂得見好就收，今天已經差不多了。再要多些，這傻道士可就要想破腦袋了。於是，笑笑著解釋：“既然說好了合作，那麼我們便是同一陣線的人了。自然要友好相處。莫公子說是嗎？”

莫言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頓時有點失落，但是還是很高興的點頭：“如煙姑娘說得好，我就是這麼想的。”

月如煙的笑似乎一直沒有褪去，嘴角永遠微微翹起：“既然要合作，我們也不用公子姑娘的了。不像是戰友倒像是結伴遊園的了。”

莫言啊了聲，期期艾艾地問她：“那，那我該怎麼叫啊……”

月如煙見莫言已經上鉤，但笑不語，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莫言看。

莫言被月如煙看的不好意思，隻能自己試探地叫：“如，如煙？”

月如煙笑著點點頭：“莫言。”

莫言頓時咧開了嘴，一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小慧站在遠處看著，皺著眉不知道想著什麼。手指抓著白瓷瓶子，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