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非綁架
隻聽得那女子帶著抱怨的語氣道:“都走了大半夜了,哪裡有什麼月見草?你該不會是騙我吧?”
又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來,道:“我肯定是在這座山上,我騙誰都不敢騙你啊,我的夫人!”
“哼!”那女子又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你背著我做了多少壞事,你以為我不知道?!”
那男子委屈地說道:“冤枉啊!我騙誰都不會騙我的夫人,我哪裡敢做對不起夫人的事情?”
……
隨著這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聲,驚鴻也聽清楚了這聲音。
確認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沒有錯後,驚鴻心裡不禁驚訝。
怎麼會是他們?
如果驚鴻沒有記錯的話,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彆人,正是那對糊塗盜賊謝雙和申敏!
這深更半夜的,他們兩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一會兒,那兩個人就已走到了驚鴻不遠處,現在的驚鴻虛弱已極,完全沒有能力去避開這兩人,隻是半刻的功夫,驚鴻就被人發現了。
“謝哥,你看,那顆樹下有人!”是申敏充滿驚訝的聲音。
謝雙立刻朝著申敏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顆茂盛的樹下,似有一個人影,隻是那人在陰影下,這月光又過於幽暗,謝雙也看得並不真切。
他疑惑著,與申敏充滿戒備地走了過去。
驚鴻知道他們已發現她了。
她心裡一緊,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
現在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如果他們靠近她,她就立刻殺了他們!
然而四肢百骸又傳來那陣入骨的劇痛,她差一點點都痛暈了過去,這隻按在劍柄上的手也在一直顫抖,一直顫抖,這樣的手根本連劍都拿不起來,更彆談是殺人了。
那謝雙和申敏越走越近,很快就走到了驚鴻的身前,將他們看到驚鴻時,俱是一臉震驚與懷疑,不敢相信地看著驚鴻,那謝雙首先忍不住驚訝道:“驚鴻姑娘?怎麼會是你?!”
此時驚鴻臉色慘白如紙,那沒有血絲的嘴唇上已被她自己咬開了一個口子,有鮮紅的血液正不停地往外流淌,在她那雪白的嘴角掛下一抹觸目驚心地鮮紅。
雖然驚鴻強忍著不讓自己痛吟出來,但畢竟那是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現在驚鴻的臉色慘白之極,那申敏早已注意到驚鴻的不對勁了,她先是一驚,然後才試探性地問道:“驚鴻姑娘,你受傷了?”
驚鴻抬目盯著這兩人,目光如電,從齒間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對於驚鴻的冷淡與漠然,兩人早已熟悉了,不過聽到這麼無情的一個字眼,這兩人還是震驚了好久,那申敏率先沉不住氣,向驚鴻道:“你說什麼!我們……”
“對不起,驚鴻姑娘,我們不小心在這裡冒犯了你,是我們的不對。”謝雙連忙打斷了申敏的話,唯唯諾諾地向驚鴻道歉,他又偷偷看了一眼驚鴻那慘白的臉色,問道,“我們算來也是半個朋友了,驚鴻姑娘,如果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話,就直接來找我們,不必客氣的。”
驚鴻臉色煞白,秀眉緊緊皺著,嘴角的血在月光下紅得異常刺目。
謝雙和申敏對視了一眼,那謝雙首先沉不住氣,不覺走近了驚鴻一些,驚鴻的手不覺按在她的劍柄上,手在不停不停地顫動著,完全沒有力氣將那柄劍抽出來。
謝雙乾笑兩聲,不覺已走到了驚鴻的身邊,那申敏緊緊地跟在謝雙的身後,卻見謝雙走到驚鴻身邊,俯下身子,正準備伸手去扶驚鴻時,隻聽“鏘”地一聲,驚鴻的劍突然出鞘,劍已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掠至謝雙的喉前。
鋒利的劍尖離謝雙的喉還有半分時,身體裡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連著她那隻纖細的手也痛得兒猶如萬針狂紮,手終於支撐不住,隻見那銀色的劍帶著一道幽麗的影子,“當”地一聲落在了地麵上。
剛才驚鴻出劍的動作實在太快,幾乎都隻發生在一瞬間,那謝雙和申敏完劍不能反應過來,待驚鴻的劍落在地麵時,謝雙才覺得脖子下有絲涼涼的痛意。
他可以肯定的是剛才的那一劍沒有刺到他。
但他仍然受了傷,可見這是被她的劍氣所殺。
一個這樣年輕的女子,竟有這等的劍氣,這實在不能不讓人驚訝。
此外他還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如果驚鴻不是因什麼事情而突然收手,那麼,剛才的那一劍完完全全可以在一瞬間將他與申敏殺死,甚至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跡。
但……他們都沒有死,而驚鴻的劍已墜了下來。
劍不會無緣無故墜下來。
唯一可以理解的人,劍,是驚鴻自己鬆的手。
驚鴻既然要殺他們,就不可能在半刺至一半的時候鬆手,而驚鴻臉上這般慘白……
謝雙和申敏看了看地麵上那柄躺著的銀劍,又看了一看沒有絲毫血色的驚鴻。
然後他們同時明白了一見事情——
驚鴻受傷了,而且是極嚴重地傷!
剛才他們還是不敢確定,所以他們才會這樣一步一步走來拭探,但經過剛才那凶險的一幕,他們可以確定現在的驚鴻受了極重的傷。
謝雙和申敏的臉上,忽然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劇痛中的驚鴻,已看到了這個笑容。
驚鴻有一種天然的對危險的敏銳感,當一個人走在她身邊時,隻要流露出一點點的敵意,她就能感覺得到,就好像現在,她完全可以感覺得到,產在她麵前的謝雙和申敏,身上的危險和敵意。
他們想對她不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驚鴻心裡著實一驚,幾乎是一瞬間,她伸出雪白如霜的手,閃電般地去撿她剛剛墜落在地麵的劍。
然而有一雙粗大的手比她快了一步。
那是謝雙的手,他的動作竟然也是這般敏捷,快如閃電地搶過驚鴻那墜到地麵上的銀劍。驚鴻冷冷地抬頭,心裡竟有一絲絲的不安,但,僅僅是一絲絲。
謝雙搶過驚鴻的劍,和申敏一起倒退三步——
雖然已確定驚鴻已受了重傷,但想著剛才驚鴻的出手,他們仍然心有餘悸,所以他們要保證自己安全,要與這個危險如雪狼般的人物保持一定的距離。
驚鴻依然倚著那顆粗大的樹杆而坐著。
她沒有去追謝雙,也沒有去奪劍,因為現在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的她已虛弱到了極點,此時此刻的她,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去奪劍。
那邊的謝雙和申敏在驚鴻前方不遠處站定,謝雙盯著這邊的驚鴻,臉上浮出一絲陰毒的笑意,向身邊的申敏道:“師妹,原來她是真的受傷了,剛剛還以為她是在裝的。”
那申敏吃吃地笑了起來,媚眼如絲,瞥了謝雙一眼,吃笑道:“裝?說到裝,誰能比得過師兄?前兩日我們裝成夫妻,混入他們之中,想打探出他們的實力,他們不是都沒有發現嗎?”
謝雙伸手掐了掐申敏的臉頰,笑道:“還是師妹聰明,知道這一行人都不是好惹的,隻有先打探他們的實力,得知他們去龍化,就提前在這裡等候。”
說著謝雙又看向驚鴻,笑道:“這個女子一直跟在那小鬼身邊,讓我們好幾次都下不了手。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我們會在這裡遇到她,且看樣子,她身上受了極重的傷,現在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還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那申敏又盯著驚鴻看了好一會兒,才好奇地問道:“師兄,你說她受了什麼傷?看樣子她好像很難受,現在連劍都拿不起來了。”
謝雙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管她受了什麼傷,隻要她在,我們就沒有機會去捉那臭小子。既然她在這裡,真是天助我也,我們先將她殺了,以免夜長夢多,不好去向師父交差。”
申敏支持謝雙的觀點,她也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劍,與此同時謝雙亦拿起驚鴻那柄鋒利的銀劍。
驚鴻冷冷地看著他們。
兩人盯著那倚著樹杆而坐的驚鴻,那謝雙目光一凜,拿起驚鴻的劍,鋒利的劍鋒直指驚鴻,驚鴻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之色,她目光仍然那麼冷,那麼靜,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謝雙要殺她一般。
看到驚鴻如今冷然的表情,謝雙的身子震了一震,內心深入,竟然泛起一絲絲的害怕來。不過……他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人,他決對不會因為一個眼神而放棄殺人。
於是謝雙舉劍一揮,冰冷的劍,宛如一道無情的冷月刺向驚鴻,那麼利那麼冷,驚鴻沒有動,她隻是冷冷地,沒有一絲表情地看著他。
她知道自己這時是逃不了了。但縱然如此,這也不代表她會害怕。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害怕。
稅利的劍就要刺入驚鴻的胸口時,一支美麗的簫橫掠而來。
那簫如此地美麗優雅,穿過這同樣幽麗的月影,帶著些寧人的氣息。那簫的那樣溫和而自然,卻又迅捷之極,讓人完全無法捕捉到它的動作。
碧玉的簫,在一瞬間掠過那道幽銀的光芒。
隻聽“當”地一聲,謝雙的虎口一震,尚未明白什麼事情時,身子就被一股極為強大的內力震飛,手裡的那柄剛才從驚鴻那裡奪來的劍,竟也不自覺地脫手而出!
謝雙重重地向後飛倒在地麵上,那申敏亦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突然地,感覺到一道身影掠來,感覺到一道美麗的碧光掠過,然後她就看到了謝雙被震飛。
申敏臉色一變,抬目看去,卻看到幽迷的月光下,一個著白色錦衣的絕世男子,正立在驚鴻的身邊,他左手拿著那柄驚鴻的銀劍,而右手裡,是一把上好的洞簫!
是晉如愁!
他怎麼會在這裡?!
申敏想起上次晉如愁單以一柄碧玉簫就擋住了驚鴻那淩厲無比的一劍,那麼晉如愁實力就不比驚鴻差!
如此一來,她和謝雙沒有絲毫勝算!
申敏反應極快,這會兒已衝到謝雙身邊,一把扶起謝雙,謝雙抬眼望見晉如愁,臉色劇變。怎麼會是他?!
倚著樹杆而坐著的驚鴻,那雙幽冷麗絕的眼睛裡,在看到晉如愁的身影後,亦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
這時的晉如愁已走上前來,蹲下身子去扶驚鴻,並關切地問道:“驚鴻姑娘,你還好嗎?”
驚鴻瞥了一眼晉如愁手裡那把銀劍,此時她又痛得幾將昏迷,但仍然強撐著,因巨大的痛楚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可是看著她自己的劍,她仍然忍著巨痛說了一個字:“劍!”
晉如愁一怔,隨即了然,將驚鴻的劍插回驚鴻的劍鞘裡,再將那劍交到驚鴻那蒼白的手裡,溫言道:“你的劍在這裡。”
驚鴻的目光如刀,冷冷掃向不遠處的那正準備逃離這裡的謝雙與申敏,她忍著身上的劇痛,顫抖的手強自握著手冰冷的劍,有冰冷的殺氣自驚鴻的身上彌散出來。她一點一點地,從地麵上站起身來,冷冰冰地盯著前方的人,就要她準備拔劍時,腳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中,那痛楚傳達到身體裡的各個角落,驚鴻那強撐著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然而正在這時,一雙溫和有力的手及時扶住了她。
驚鴻抬眼,就看到了那張溫和絕世的臉龐,那個曾經令她的心有一次怦然心跳的人。
驚鴻從來沒有與人這樣親近過,她就像是一隻雪狼,每當有人與她接近的時候,她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威脅感,她就會忍不住地拔劍將那個殺死……
然而現在……
驚鴻掙紮了一下,可是她的身子痛得完全都不了,她所有的掙紮也都成了微微的移到,正在這時一個很溫和的聲音響在了她的耳畔:“驚鴻姑娘,你中了毒,不必驚慌。”
驚鴻動了下。
她已痛得連意識都快模糊了,目光也越來越渙散,她的餘光瞥見了那正逃離這裡的謝雙和申敏,那兩個人……很危險……絕對……絕對不能留……
絕對要殺了他們……
這是驚鴻心裡反複說的話,她想說些什麼,可是身體又痛到不行,那句話到了她的嘴邊,也隻有微微的說出一個字:“殺……”
這個字很輕。
輕得連她自己也聽不見。
晉如愁當然也沒有聽到。
這是她最後的意識,因為下一刻,她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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