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誓約

老三的提議很快得到兄長的認同，他們同時切斷自身對法器的聯係，失去主人支撐的法器迅速變小，叮叮當當落在地上。

三人陰著臉看看紅光流轉固如城牆的法陣，他們不是傻子，武者八階敢來冰域深處，肯定有自己的仗依，光是眼前冰山一角已令人愁緒莫展。

幾人悄聲嘀咕了幾句，由老大站出來拱手道：“在下亥域革州寒家子弟，倘若道友願將身邊的人轟出法陣或殺死，我們可送上總價不低於十萬靈石的材料，並且他身上的財物也歸你所有，如道友不放心個人安全，我等可立下天道誓約。”

正在打坐療傷，乍聽此話，月小天本能一寒，悄悄打量救命恩人的臉色，看到對方臉色暫並無變化，心中大安，他相信姚玥不是那樣的人。

“嗬嗬！好厚的謝禮，真叫奴家財心欲動。”姚玥走到法陣邊緣，臉上浮露貪婪的笑容。

寒氏三兄弟臉上皆露出笑容，然而下一瞬倏地變色。

“十萬靈石也忒少了點，再說了，殺一個人身上的錢財有限，不劃算呐。”姚玥唱作俱佳搖頭，表情十分到位：“殺我好友還不如殺你們，想必以你們這種背後抽冷槍的人，身上寶物更多。”

她指尖舞動，紅罩之外方圓一裡瞬間變成劍的海洋，磅礴的劍氣空氣與雪雲中穿梭，密密麻麻交織成一個龐大的劍網，遇人殺人，遇神滅神。

“真得感謝你們，若不是你們提供這麼多靈力，想啟動殺陣還真得費上一番功夫。”

三兄弟臨死前聽到的就是這番話，他們死不瞑目。

他們的屍體已被劍陣絞成碎渣，連骨頭都不剩，溶落冰雪中，染紅一大片，姚玥並沒抹除地上的痕跡，隻是撿起他們的儲物戒。

冰域一年到頭在下雪，這點血印要不了多久就會掩蓋在冰雪之中。

“給，老大的歸我，其它兩個歸你，算平分。”她把其中兩枚拋到月小天腳下，兄弟出行，通常領隊兼老大的荷包最厚，都沒看裡麵實物，這個分法足夠公平。

“你打我臉是不？都給老子收回去。”月小天怒瞪，撅嘴道：“好你個姚玥，認識你這麼久，竟然一直在藏拙，騙老子當了那麼久免費打手，老實交待，你是哪個州的，甭再提東荒，荒你個屁，那個年年哭窮的蠻荒之地，怎麼可能有人擁有這麼厲害的攻防陣盤。”

姚玥不想說出真相，皮皮一笑，道：“管用就好，就不告訴你真相，啦啦啦！”

她小手往下眼瞼一支，伸出舌頭給好友一個鬼臉，假意斥道：“東問西問，還不快點運功養傷，這地方可不是安全之所，有力氣了咱們趕緊換點。”

“哼。”月小天把地上戒指往好友身上一扔，氣鼓鼓地閉上雙眼療傷。

罩外的血腥容易引來妖獸，他也知道在這呆的時間越長，危險性越大，止住身上的血恢複一半真氣，就示意姚玥收回陣盤另覓養傷良地。

路上，兩人都異常沉默，他沒開口，姚玥也沒主動追問對方被追殺的原因，有些事情，小天願意說，她就當聽眾，不願意她也不想問，機緣自己獲得的已經足夠多。

兩人找了一個周圍無高階妖獸的廢棄山洞暫住，洞口，姚玥又像往常一樣取出她那二階陣盤，月小天翻翻白眼，一掌拍落，往戒指上一抹，把自己的五階陣盤取出布下：“都曝了底了，還在我麵前裝。”

“不覺得一個小武者用六階陣盤太招恨了嗎？示弱於人才能獲取更多的先機，你想想看，進荒妖聖域的人都是為求財，擺出一副高富帥樣，沒禍也能整出幾分禍。”

月小天聞言看了好友一眼，低下頭久久沒回話，突然哇地一下哭出聲：“族姐，族兄，都是我害死你們，嗚，嗝，嗚……小天。”

若不是他一路擺顯，寒家那些人也不會套話算計自己，進來之前族兄已一再叮囑，偏就大咧咧不放心。

“有心算無心，你是中途加入隊伍，又怎知他們沒有早早打你族兄姐的主意呢？生死早注定，大老爺哭啥哭，像個娘們，都哭到打嗝還在哭。”姚玥無語，沒見過一個男的比女孩子還愛撒嬌流眼淚。

“嗚，就算族兄姐的死跟我無關，可是小天，小天它好可憐，替我擋下攻擊變成這樣。”月小天嗚咽聲中輕點眉心，地上出現一隻袖珍型吞天象，傻傻的如同木偶，已沒當日機靈貪吃相，更沒有皮肉之軀。

武魂是一種奇異的存在，隻要宿主不死，它哪怕戰死也可以複活，當然，這並非沒代價的，它的每次複活，實力都會大掉一階，月小天的武魂本已是嬰兒期，現下隻在凝魂期。

這事，姚玥還真不好勸說，甭說神獸，就是聖獸級武魂生長都十分困難，她隻能把話提往彆的地方扯：“又不是以後長不大，還不快治療你體內的傷，萬一敵人來，我可是要偷溜不管你的啦。”

“你才不會呢。”月小天閃忽著大眼，對這個意外交來的好友異常有信心，他閉上雙眼，不一會又睜開說道：“姚玥，如果我知道一個完好古修洞府位置，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探險？”

荒妖聖域本來就是從其它位麵分割下來，裡麵有古修洞府不足為奇，不過經過上萬年不斷的尋覓，現下還存下完好的洞府那還真是大機緣，姚玥明白寒家為什麼會下黑手的原因了。

“小天，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你確定要跟我共享嗎？你知道完好古修洞府意味著什麼嗎？”她語重心長道：“你才進來這次，還有一次進荒妖聖域的機會，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建議你回去先把吞天象實力恢複，備好一切破陣材料再去。”

“沒有以後了，我是從族兄口中得知，本來是我一個人的機緣，結果……”他一臉鬱悶道：“洞府外緣的幻陣已被我們合力破開，如果我們不去，隻能便宜路過的人。”

放棄好不甘心，路上還說得好好的，破開幻陣進去後，一個個有了異心，月小天很懷疑，如果族兄姐不是先死在寒家三兄弟手上，最後他們也會出手對付自己，因為他們看他的眼神很詭譎。

“那也要等你養好傷，寶物再好也沒小命重要。”姚玥聞言也開始心動，不過她比月小天多了幾分冷靜。

月小天來自中域核心子弟，手中療傷藥效果不是普通的好，也沒受致命重傷，兩天不到已恢複如昔，姚玥把從三兄弟儲物戒中搜出的神行符分一半給他，兩人快馬加鞭趕往洞府所在地。

古修洞府座落在冰域深處百丈斷崖之下，外邊又有幻陣隔阻，若不是機緣湊巧，月小天族兄還真沒法發現，不過他的運氣也忒差了點，才進去就因三年期到傳送出去。

現距離三年尚有三個月之多，足夠他們探險獲取機緣，各自展開身法落到崖底，左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冰洞，那就是洞府入口。

聽小天說，那裡破陣之前就像一麵冰牆，摸不出任何異樣，他族兄也是無意中觸動機關進去的，可惜他們探索好久都找不到機關點，最後不得已暴力破陣，而且是他主力負責，當時還為獲得這份差事喜樂滋滋，沒想到眾人之所以讓給自己，全因為各有各的小心思。

修士洞府不像妖獸洞，兩邊冰壁上都鑲有夜光石，雖不十分亮堂，但探路綽綽有餘，兩人才踏入洞口，姚玥腕中的墨玉吐吐信子，嘶地叫了一聲。

“等等，裡麵有人。”姚玥拉住好友的衣袖。

月小天蹙蹙俊眉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

“小玉說的，它能發現附近一裡的動靜。”姚玥抬抬玉腕，有心在好友麵前擺顯。

“嘖嘖，瞧著黑不溜秋的，想不到還有點用呀。”

他伸手想摸上一把，不料墨玉突然抬起蛇頭，張開大嘴，露出裡麵細碎鋒利的牙齒，要不是躲得快，指頭準破幾個洞，他納悶道：“怎麼啦，它乾嘛發脾氣？”

姚玥拍拍它的蛇頭解釋道：“它不喜歡彆人說它黑。”

“本來就黑嘛，我又沒說錯，脾氣真大，姚玥，跟你說，武魂不能這樣寵，寵壞了隻能自己找罪受。”月小天以過來人的身份勸戒。

“嘶嘶！”以後我說的消息，不許透露給他。墨主尾巴敲敲主人的手心，頑固的蛇眼中流露出不容妥協。

姚玥啼笑皆非，自家武魂也太記仇了點，難道這是蛇的天性？

“彆這樣，要不是他提供的靈髓和蛟蛋液，你還沒影兒呢，做蛇要大氣懂感恩。”她用神識試著跟它溝通。

“再次申明，我是龍，不是蛇。”墨玉依舊不爽，不過語氣已有所軟化：“裡麵隻有一個人，而且那個地方有問題，攻擊性不強，你們進去小心就好。”

“哪個地方？”

“就是你缺少的部位。”

姚玥大怒，有這麼說自己主人的嗎？她再次威協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回魂洋？”

魂洋是墨玉最討厭呆的地方，說裡麵的養份太高級，它吸收不了。

搞定自家武魂，她才抽出空來跟一臉好奇的月小天解釋道：“它開了靈智，有了自己的意識，目前充當我們的眼睛，所以有點傲驕，你不理會就是了。”